感傷的滋味（1）回日本的「黃綠茶」先生

以前採訪餐廳時，常聽老闆說開店最大的收穫就是和客人變成朋友。在小兔的麵包樹中，這樣的情景似乎未曾上演，但卻又似乎默默在上演著。和一些常客之間，雖然不若一般的朋友那樣熟稔，但卻也總會聊上幾句、開開小玩笑。
某些時候，這些天天相見的客人們，讓我牽繫的程度又比朋友多些，偶爾他們數天不見蹤影，小禎就忍不住會想念他們，心想著「他不知道怎麼了？都沒有過來！」

對面的辦公大樓，有著幾家外商公司，因此，從開店以來，就一直有不太會說中文的日本客人和韓國客人，每天都固定來這裡喝咖啡。因為語言溝通不良，小禎英文又超爛，即使想聊上幾句，也總因為他們聽不太懂只好在微笑中結束。
不過，最近我真的深深刻刻體會到了感傷的滋味。

店內有位日本客人，看上去就是位好好先生，他常常拉著公事包進來喝拿鐵，偶爾中午會來這裡用餐，吃完後還會用手指把桌上的麵包屑一點一點的沾到盤子上，再把桌子擦得很乾淨。
第一次看到他這樣舉動的小禎，心中還忍不住讚嘆，日本人真是整整齊齊呀！

因為他臉上總是帶著微笑，看上去就是一位好好先生，因此小禎每次看到他來都會格外開心。
最近他的最愛，是店裡的黃金蕎麥綠茶，有時我會推想是因為這加了蕎麥粒的煎茶，讓他想念起日本的風味吧！

有一次他來的時候，用著很不流利的中文說：「黃……綠茶。」
接著又忍不住說：「名字太長了！應該短一點。」
讓我忍不住大笑回答：「沒關係，以後你說黃綠茶也可以。」

這位好好先生，前陣子消失了將近一個月，心中忍不住納悶：「我有得罪他嗎？？？」「他去喝別家了？？？」「他回日本了？？？」
雖然我很不希望答案是後者，但後來當他再度出現時，帶來的消息真的是他要回日本了。

當下忍不住心中一陣難過，雖然我們只能用很零碎的中文溝通，可是要我票選好客人，他無疑是第一名啊！
永遠都笑咪咪的，永遠都客客氣氣的，讓人直覺他就是一位好先生、好爸爸。

雖然他說他回日本的原因是因為他「生意」不好（我猜想是業績），但據他公司同事表示，他是身體不好，要回日本開刀。

前天是他回日本的日子，我特地包了一些黃金蕎麥綠茶送給他，好讓他帶回日本喝，不過我想日本應該有更好喝的煎茶吧！
但是這是我僅能表示的一點心意了！

我想，日後應該是沒有再相見的日子，所以在此遙祝他回日本後身體健康，事業也順利！


楊小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