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哭,竟然真的哭了

晚上在家吃著優格的時候,接到了老爸打來的電話。
「妳那兩支要換電池的手錶,貴不貴?」
「當然很貴啊。」
「那是多少錢買的?」老爸又問。
「ㄟ……怎樣?」依照我的經驗判斷,如果告訴老爸買多少錢,一定會被念浪費錢。
「那個圓的換了電池後愈走愈慢,看來是沒有用了!另外那個白色的,後面的蓋子沒有崁,打不開耶。」
「打不開?怎麼可能打不開?打不開就不要換了,拿回來台北換啊。」
「喔,沒有啦,就是妳那個手錶沒有做那個可以開的崁,撬不開,所以他用敲的,敲到快要壞掉了,刮的整圈都坑坑洞洞的。」老爸又說。
「什麼?哪有人手錶用敲的?打不開就是他不會開啊,就不要開了啊。」我差點點抓狂。
「人家是專門在修理手錶的,修理二十多年了,怎麼可能是他不會開。」老爸又說。
「那就是他沒有賣那麼牌子的手錶,他不知道怎麼開啊。」我想著我心愛的手錶被撬得坑坑洞洞又磨損的樣子,幾乎大抓狂。
「喔,他叫我先放在那裡,他要研究一下,明天再去拿。」
「什麼?你還放在他那裡?等一下給我弄壞,叫他不要再弄了。」
「那我去拿回來。」老爸緊張兮兮地說。
我不怪老爸,因為女兒的事情他一向看的很重要,大姊把錶拿回去說換電池,他一定趕著拿去弄。我只是不懂,如果錶店老闆明明知道這不是自己能力所及,為何不能坦率的說他不會開呢

我發誓,我也不想大抓狂,可是怎麼想也知道,怎麼可能有打不開的手錶,打不開要怎麼換電池?要怎麼修理?一定是老師傅沒有接觸過這種設計的手錶,不知道訣竅在哪,而且重點是,哪有人手錶用敲的,等一下本來沒壞被敲到壞掉,而且也不能硬敲啊,把手錶都敲到變形,才真的會打不開吧。

掛掉電話後,我心情大不好。而且好想哭,最後竟然真的哭了。
這是我這幾天第二次為了手錶產生這種這麼想哭的情緒。

我的每一支手錶,對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。
就算有的已經功成身退,我依然會好好將它們收藏起來,甚至特地留了一個櫃子,放我的手錶,因為每一支手錶都曾經陪我走過歲月,每一支手錶就是一段彌足珍貴的記憶。

那麼,究竟為什麼我會為了手錶想哭,而又為什麼手錶會在爸爸那裡。
這件事就得追溯到我半年前買了一支白色的agris b.牌新錶說起。

那支錶5200元,不是我最貴的一支錶,但是當初看到我很喜歡,眼睛一直盯著玻璃櫃中的它看,試戴了後又放回去,幾度掙扎就是因為我覺得我已經有很多支錶了,不應該再花這筆額外的開銷。
坐在店內想了好久好久,最後一咬牙買了回家後,一直都捨不得戴。
捨不得戴的原因是,它是白色的皮錶帶,我很担心我經常戴它,會磨損弄皺變爛,所以只有在確定我今天去的地方不會流汗,完全走貴婦行程時,我才會戴上它。
但真的仔細想想,我可能戴它的次數不超過十次。
有時候跟我ㄧ起去買錶的石頭想到還會說:「妳那隻白色的手錶呢?怎麼都沒看到妳戴。」
「喔,我就捨不得戴啊。」

上個月,大姊說她的swatch錶的錶帶邊緣都翻起來了,後來她去宜蘭玩時向我借了這支白色的錶。
我想說,也好,既然她的錶帶快壞了,反正她去玩兩天而已,就借給她了。

前兩天,我忽然很想戴這支錶,卻怎麼找都找不到,於是大姊回家後,我問她:「妳是不是偷戴我的錶?」
「我哪有偷戴?是妳借我的。」
「我是借妳那天戴,我又沒有說要借妳天天戴。」
此時此刻,我真的沮喪到不行,開始覺得很想哭。那是我自己買了半年都捨不得戴的錶呀!我很珍惜它,想要好好的愛惜它的,就算它不是什麼名錶,不是什麼很貴重的錶,但對我來說,是很重要的錶。

我從抽屜裡翻出一隻黑色的CK圓錶,對大姊說:「這支借妳戴,這個很漂亮耶,可是沒電了,妳拿去換電池。」
然後又拿出一隻身價比CK黑圓錶高出一倍的白色水滴錶(就是爸爸說打不開的那支)「這支順便幫我換一下電池。」
「那我拿回去給爸爸拿去換,他去換都只要50元。」大姊說。
「不用吧!幹麻那麼麻煩,妳還要叫爸爸拿去換?在台北換一換就好。」
「在台北換比較貴啊。」

借大姊那支錶,並不是我不喜歡才借她。而是我也非常喜歡那支錶,只是因為我已經很久沒有戴它了。(如果我真的不喜歡它,我不會借給大姊的,我不可能拿我不要的東西給別人)
沒有戴它的原因是因為那支錶讓我告別了一段過去,在決定不戴那支錶的同時,我才買了新的水滴錶。

那隻CK的黑錶,是我在出社會工作後,買給自己的一份禮物。定價3600元,對當時一個月只賺二萬四的我而言,是很昂貴的。
重點是,我曾經好幾次去鐘錶店看它,就是買不下手,最後在店裡跟老闆磨了很久,殺了很久的價,才用三千元買下它。

後來,我把它遺忘在當時很愛的一個男人的家中。
回台北後,我發了簡訊給他,請他幫我找找這支錶。
他回傳簡訊給我:「手錶找到了,妳有空再來拿吧。」

男人住在新竹,和我住的台北有一段一個多小時的車程。
他沒有說過他愛我,還曾經說過他不愛我,可是卻總是在我孤獨脆弱的時候收留我,但卻也總在我孤獨脆弱的時候離開我。來來去去、隨他心情,我不知道傷過多少次心、流過多少次眼淚。
數週後,我撥了電話給他,說我想去新竹找他,順便拿我的錶。
「不要,我不想見到妳。」男人說,又是一次毫無預警、毫無理由的離棄。
「那我的手錶呢?」我想當時的我應該愣住了。
「我會想辦法託人拿給妳,或寄給妳。」
「算了,我不要了,你丟掉好了。」

口中說的乾脆,掛掉電話後,我卻哭了。
心中想著算了,手錶我也不要了,不管這支手錶我有多麼喜歡,對我意義有多麼重大,我都應該要藉此擺脫這讓我沒有安全感又痛苦的感情。
於是我ㄧ咬牙到了鐘錶店去看新錶。

剛開始當然還是挑選了一些價位比較便宜的錶,但最後我的眼睛定在白色的水滴錶上,六千多,對當時一個月只賺三萬元的我來說也很貴。
不試戴還好,一試戴就有種「我就是要這支」的念頭,一樣一咬牙,我把它買回家了,而且很珍惜它。常常看著手上的錶,心情就不自覺地好起來。
而這支錶還曾經幫我擋過一次車禍摔車的劫。

有一天我出門出車禍摔車,機車遍體鱗傷,我也受傷了,可是我那原本可能因為摔倒而大擦傷的手腕,卻因為不銹鋼錶的堅硬而只受了小傷。
它幫我承受了大部分摔倒撞擊的力道,所以它變得幾乎面目全非,嚴重磨損。後來很心疼的送回原廠修理拋光,到現在錶面及錶帶還留下刮痕。
對我來說,這支錶的意義是無價的,那麼,聽到它只是為了要換一個便宜的50元電池,就搞成傷痕累累,你說我怎麼不抓狂。
我竟然還因此就心疼到哭了。
不,也許是因為還回想起過去吧。

男人後來又出現了。數月後,我們又見面了。
我沒有提起那支我遺忘在他家的錶,他卻悄悄地將我從手上拔下來的水滴錶,連同那支黑圓錶,一起放進我的背包。
好像怕我用「忘了拿手錶」當藉口再去找他一樣。

我沒說什麼,他也沒說什麼。
我也不記得那是不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,應該不是。總之,他想消失時就會消失,想出現時就會出現,從來不是我可以掌控的。
我傷不傷心、難不難過,也從來不是他關心的。

黑圓錶拿回來後,我沒有再戴過它。但我沒有遺忘過它曾經帶給我的意義。
那是我用自己所賺的錢,為自己買的錶。
水滴錶則是為了想甩掉那令人痛苦的感情,想要尋求一份好心情,去敗家所產生的給自己的禮物。

往後的歲月裡,我曾經再買過幾支錶,都是為了犒賞自己、找快樂之下的產物。
但是這兩支錶卻是我最珍視的。
那麼,我為了手錶而哭,是不是也不算小題大作,而可以理解呢?



★今天早上,媽媽告訴我,老闆拔掉我手錶的一根栓子,結果掉到地上找不到,竟然換了一根金色的上去,爸爸早上發現拿去問他,他還不承認說本來就是金色的,而且手錶的錶蓋蓋不太起來,變得不密合了。還叫我算了,說我爸爸自己要賠我六千元。
我不要爸爸賠我錢,又不是他的錯。但是這位老闆太誇張了吧。
於是要到錶店電話後,我打去問他嚴重磨損我的錶他打算怎麼處理。
沒想到老闆一口咬定「沒,我沒弄壞,我已經磨平了。」
如果不是磨損,需要磨平嗎?如果不是很嚴重,我爸爸會說他自己要賠我錢嗎?

老闆還說他有徵求我爸爸同意,說要把它敲開一定會損傷,損傷要自行負責,我爸爸同意他才做的。
但是我爸爸說他沒有這樣說,而且重點是,在嘗試打開的過程中,如果發現真的打不開就不該使蠻力硬開吧,就算我爸爸答應他用敲的,也是不知道他會搞的這麼嚴重吧,那是基於信任他的專業,誰知道他弄壞人家的錶,不道歉不主動說要賠還敢收電池的錢。
然後,老闆開始大聲嚷嚷,說他不要跟我講,叫我爸爸去跟他講,那是他跟我爸爸的事。

「我爸爸好講話,你當然找他。這是我的手錶,是我跟你之間的問題。我爸爸把你當朋友,一直幫你說話,還叫我不要找你計較,結果你弄壞不肯賠,讓他對他女兒無法交代,這是做朋友的態度嗎?」
「我不要跟妳講啦!妳叫妳爸爸來講啦。是他同意的啦。」
「好,就算是我爸爸同意的,那你把我銀色的拴子弄掉,不能換一支金色的給我啊。」
「我不拔掉我打不開啊。」
「好,那你怎麼賠我那支栓子?」
「本來就是那支啦,我已經跟你爸爸講過了。」
「我整組手錶都是銀色,有可能配一支金色的拴子給我嗎?你弄掉還說本來就是那支,這樣不是欺騙我爸爸嗎?這是你做生意應該有的態度嗎?你這樣違背誠信的原則吧。」
「妳在講啥小,妳這查某囝仔在那裡講啥小?」很好,老闆還惱羞成怒,飆髒話,還叫我去告他啊,還掛我電話。

而且他掛了我兩次電話,第一次是我問他「如果你去修東西,遇到同樣的情形,你的東西拿回來嚴重磨損、面目全非,你會覺得很高興嗎?你不會覺得他應該賠你嗎?」
他大聲嚷嚷他不要跟我講,就掛了電話。
第二次就是他大飆髒話,又掛我電話。

馬的。
根本就是無賴。

氣死我了。

留言

  1. 別難過了,有空多帶那隻白色的表,當當貴婦,拋去壞心情吧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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