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女孩的紅鞋

「這個妳也要拍？」老媽在一旁覺得我很莫名奇妙地說。
我沒答話，因為，這雙玻璃窗內的紅鞋勾起了我小時候的回憶。

小時候，我就長的比一般同學快，往往這學期買的裙子，下學期就變成迷你裙了；這學期買的新鞋，下學期就太緊了。我還依稀記得，每學期快要開學的時候，爸爸就會騎著機車載我到彰化中正路上一家很老的鞋店買鞋，因為上學要穿啊，也就是類似這種黑色的娃娃鞋，但是要更樸素一點，皮面上不可以有花紋。
那個時候的我們都很簡樸，鞋子永遠只有一雙運動鞋及一雙皮鞋，就算放了學或是平常假日出門去玩，也永遠都穿著同一雙皮鞋。

我曾經夢想過，擁有一雙紅鞋，可是當時的經濟環境並不允許，而且上學也不能穿紅鞋，所以有好幾次，我幾乎是在鞋店裡望著紅色的娃娃鞋露出渴望的眼神。
不過在記憶中，我好像沒有為了我想要一雙紅鞋而吵鬧過，倒是曾經買過一雙黃色的娃娃鞋，那可能是我上學以外唯一的一雙鞋，忘了是在怎樣的情形下買下它（有可能是過年或是爸爸有什麼提貨券可以兌換，因為爸爸他們公司每年都會發一雙運動鞋讓他們自己去店裡領，我跟姊姊的皮鞋好像都是用爸爸的運動鞋兌換券去換來的），但是我腦中彷彿依稀留有當時爸爸一直問我：「買黃色的好嗎？」的聲音，因為他可能覺得黃色很怪吧，所以要再三確認我的心意。（不過我不太記得我為何選了黃色而沒有買我夢寐以求的紅色，大概當時鬼迷心竅吧！）

小時候的願望都很單純，也很容易滿足。
上學放學常常穿的也是同一套衣服，新衣服也只有過年時才能買，不然就是撿姊姊的穿，不像現在有滿滿一鞋櫃的鞋子，還常常覺得不夠搭配衣服。

回想我這三十年的人生，除了愛情之外，其實倒很少真正有很想要什麼東西而沒得到的。
小時候雖然曾經羨慕過鄰居可以騎變速的捷安特，可以買昂貴的球鞋，有任天堂，或是有芭比娃娃，但是我未曾擁有卻也不曾遺憾過，因為或許羨慕歸羨慕，內心卻不是真的那麼想要。
很多東西，沒買日子一樣過，買了也只是多花錢。
不過，這雙紅鞋卻勾起小時候，爸爸騎車載我去鞋店買黑皮鞋的記憶，很溫暖。
雖然我沒有真正擁有一雙我曾經那麼渴望得到的紅鞋，可是這買皮鞋的記憶就足夠回味一生了。

這張照片是在帶老爸跟老媽去逛台灣故事館時拍的，當時我本想說爸媽應該會喜歡懷舊的東西，不過好像也還好，倒是跟我們一起去的阿姨一直在講：「我們小時候都玩這個。」
但老爸卻是在一輛老機車前停了很久，也看了很久，他帶著無比懷念的語氣說：「以前路上都是這種車。」不知道那時，老爸的眼前出現了什麼樣的畫面？也或許那曾經是他很渴望要擁有、卻始終沒有真正得到的一輛機車吧。


楊小禎
★前幾天，我去寶島配了一副眼睛，因為最近戴隱形眼鏡常感到不舒服，有時候甚至是劇痛到好像眼球被灼傷般猛流淚。但因為我的近視眼鏡都是有顏色的鏡片，去採訪總覺得不夠莊重，就好像透過太陽眼鏡看人一樣不尊重對方。所以我ㄧ咬牙去配了一副眼鏡，花了我好多錢。
當時腦中浮現的就是一句「沒買也在過，買了是多花錢。」
可是為了眼睛好，我還是做了這個決定，希望以後可以慢慢減少戴隱形眼鏡的時間。

今天在跟彭彭聊眼鏡的事，她說她以前常打破眼鏡。
我忽然想起，以前好珍惜我的每樣東西，包括眼鏡。不小心打破眼鏡時，自己哭的半死；為了要上國中有了自己的腳踏車，每星期都給它打蠟；鞋子也是擦的亮晶晶，布鞋還常洗……。
可能以前擁有的東西少，每一樣都顯得珍貴，那種樸實的心，現在我還保有幾分？？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