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杯咖啡的時間──小禎在新東糖廠Caf’e

「我們這家咖啡很紅。」都蘭新東糖廠的黃先生這樣對我說，帶著我走進糖廠Caf’e，並將老闆娘介紹給我認識。
紮著兩條長長辮子的老闆娘，整個人的氣質跟談吐都跟咖啡館好搭。

我坐下來，一邊與老闆娘閒聊，一邊等待著陶醉在昔日製糖工廠中拍攝製糖老機械的攝影師。窗外的陽光透過一格一格的窗櫺照射進來，地上滿是金色格子，而老闆的兒子坐在椅子上吃著厚片吐司，旁邊的兩隻小黑睜大了雙眼直盯著他手上的吐司不放，即使是背影也彷彿可以聽到牠們在說：「我要吃我要吃。」
看到這一幕的我，笑了起來。

我環顧著四周，這間由日治時代蓋好的辦公室改成的咖啡館，有著一股很難形容的老情調，而這老情調讓人感覺時光慢了下來。
望著地上溫暖的金格子，整個人似乎都暖和起來了。

那是我到花東出差的第二天，幾乎滿檔的第二天行程讓我有點兒疲累，加上一路馬不停蹄從花蓮直奔台東，中午又匆匆忙忙吃了東河肉包（其實是在我強烈的要求之下，攝影師只好帶我去吃），於是抵達糖廠Caf’e的二點多正是讓人想舒舒服服睡個午覺的時間。

「妳要不要喝杯咖啡？」老闆娘問我。
「好啊！」這個時候來杯咖啡應該很剛好。
於是一大杯熱呼呼的Latte端上吧檯，老闆娘有些羞赧地說：「有時候會有拉花，有時候沒有。」
我笑笑，其實咖啡好喝就好，誰還管那麼多。
坐在天井中的外國人隨性地在長板凳上曬起太陽，我一邊望著他們，好希望自己也有用不完的時間，可以舒舒服服、不要趕路地坐在這裡發呆。

其實我真的不是一個很喜歡懷舊味的人，我喜歡有現代感的東西，也喜歡去有俐落、現代風格的咖啡館喝咖啡，可是這個地方，卻真的讓我有種「時間慢下來了」的錯覺，即使只是一杯咖啡的時間，卻好像是睡過了一覺又重新出發一樣。
很神奇喲。

與老闆娘閒聊後知道，她以前跟我們是同行，還是一位攝影師。我很佩服她轉行到台東來開店，因為那也是我的夢想，卻是沒有勇氣去實現的夢想。
或許因為我是一個很都市的人，不喜歡離開7-11、夜市、百貨公司太遠。但最主要的原因是，我沒有轉行的勇氣，我担心做生意會賠錢。
腦海中一直記得，你離去那天對我說：「妳還是趕快開一家店吧！」
你是這麼說的：「重點是妳的招待。」
或許是因為我曾對你說過太多如果我開店我要怎麼對待客人，在我編織這些夢想時你認真地聽了進去。

我在這杯咖啡的時間中，不僅再度認真思索起「我的夢想」，還有，再度想起你。



小禎

2005/12/2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