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永遠記得，那天空

到現在我都還記得，和你一起躺在國小操場上所看到的天空。
印象中，來台北這麼多年，我好像不曾這樣躺在大地上看天空。
躺著看，站著看，仰著頭看，感覺真的很不一樣。

那是一個夏天的傍晚，你跑步完之後在操場中央躺了下來，我跟著躺在你身邊，曬了一整天太陽的大地依舊火燙，從我的背心傳來熱辣辣的溫度，而我看見的天空，再也沒有高樓大廈的影子，很遼闊。
那一刻，我忽然很感動。因為，如果不是你，我想我不會發現台北的天空原來還是這麼寬廣，也不會從背心的溫度感受到大地與陽光的脈動。

對我而言，你是很與眾不同的朋友，生活環境跟成長背景的差異，讓我在你身上發現了許許多多我未曾留意的事物。
比方說，你讓我發現山的美好，你讓我有勇氣去嘗試從來沒想過的事，你讓我知道生活不一定要有好的物質享受，你還讓我看見了人與人之間難能可貴的情誼。
靜夜裡，我常常讀著你的文字，去靜靜思索你所描述的心境，在腦中勾繪出你所描述的景象。那是我貼近你的另一種方式。當我因你的文字動容時，我就更想要好好的當你的朋友，在你需要溫暖的時候，站在你身邊。

我曾經以為，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，就像那天傍晚我看到的天空一樣無邊無際，不過這「一輩子」的時間好短暫。
短暫也就算了！在「一輩子」結束之前，我還看見了你對我的不諒解，30歲的生命中，我頭一次被罵得狗血淋頭，而面對你所有的批評與指責，我選擇不再回應。

因為我知道，往往返返的回應，只是更增加對彼此的傷害罷了！有些誤會愈解釋愈不清，而你也已經不想再聽了吧！那不如就回歸沉默，只要把你曾經帶給我的感動，你讓我看見的風景，你給予我的勇氣與溫暖，牢牢記在心中。
言語化成的利刃，就讓它過去吧！我只要記得你對我好的那一部分就夠了。

我還是常常想起那天傍晚和你所看見的天空，即使接近黑夜，天空還是微藍的，且帶有一抹暈紅。
那樣的遼闊、那樣的感動，是黑夜來臨之前的美好。
我永遠記得那樣的美好，一如我永遠記得你對我的好。


楊小禎　2005/11/18
★文章中的「你」，曾經是我很重視的一個朋友，他是一個很溫暖的人，容易受感動、容易落淚。我很幸運地，可以看見他難過的樣子、微笑的樣子、開心大笑的樣子、專注的樣子、苦惱的樣子，甚至是生氣的樣子。
有的朋友，你永遠只能看到他的同一面，因為他們總將自己隱藏的很好、保護的很好。而我何其有幸，可以看見這個朋友的喜怒哀樂。就算，最終我們無法繼續當朋友，但是我永遠都會記得，也只要記得，我曾經那樣幸運地可以與他為友！

★如果文章中的「你」，還會看見這篇文章，那就表示你還沒有忘記我，無論你生氣與否，都不要再要求我忘記你了！因為，忘記一個人是很不容易的！或許有一天你的輪廓會隨著悠悠歲月漸漸模糊，又或許，我會因為見不到往後的你而永遠記得你年輕時候的樣子。關於這一切，現在的我還不是很確定。